特朗普關稅政策大轉彎背後白宮貿易團隊似乎上演了「權力遊戲」

2025年04月15日上午09:00

特朗普政府突然改變方向，暫停數十項廣泛的對等關稅。混亂局面出現幾分鐘後，有一個人迅速成為關於這一決定的公眾面孔——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Scott Bessent）。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這位戴眼鏡的62歲前對沖基金經理4月9日對聚集在他周圍的數十名記者說，「極大的勇氣才能堅持到這一刻。」

消息發佈後，市場隨後飆升。然而，在新聞發布會上，明顯缺席的是另外兩位負責向美國人民傳達特朗普關稅信息的人：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和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Peter Navarro）。

一些貿易政策老手表示，即使特朗普團隊成員大致上支持其經濟議程，貝森特在關稅公告的中心角色突顯白宮內部權力格局的變化，這種變化將美國從全面全球貿易戰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貝森特）在扮演好警察的角色，」前美國全國對外貿易委員會（ National Foreign Trade Council）主席威廉·艾倫·雷恩施（William Alan Reinsch）告訴BBC。「而盧特尼克和納瓦羅則在扮演壞警察。」

在公開場合，對於為何特朗普決定暫停對大多數國家的對等關稅，並提高對中國關稅，白宮基本上保持沉默。特朗普僅表示，他「思考了好幾天」，4月9日早上才作出決定。

但根據美國媒體報導，財長貝森特在這一決定中發揮了關鍵作用。他接到了大量來自商界領袖的電話，並先後於週末和特朗普作出決定的那天早上，分別在「空軍一號」上和橢圓辦公室內與特朗普進行了交談。

在貝森特的早前職業生涯裡，他曾對關稅表示保留。一些觀察家認為，這些觀點，加上他在債券市場的豐富經驗，最終使他能夠在納瓦羅和盧特尼克之上獲得總統的信任，這兩人都支持強硬的關稅立場。

「我認為現在所發生的事情是，特朗普並沒有關注債券市場，」現時在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擔任經濟學專家的雷恩施（Reinsch）補充道，「而貝森特讓他開始關注。」

雷恩施曾在1990年代克林頓總統任內擔任負責出口管理的商務部副部長。他表示，貝森特的做法迄今為止是「應對特朗普的經典方式」。

「不要告訴他（特朗普）——你錯了或犯了錯誤，」他補充道，「告訴他有更好的方法來實現他的目標。市場現在並沒有按照我們希望的方式做出反應。」

當4月9日早上宣布暫停關稅時，特朗普在橢圓辦公室會見了貝森特、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凱文·哈塞特（Kevin Hassett）以及63歲的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盧特尼克是坎托·菲茨傑拉德（Cantor Fitzgerald）前執行長，亦是著名的對華強硬派。

另外兩位關鍵的關稅政策制定者明顯缺席，這促使一位接近白宮的消息人士告訴路透社，白宮內部的「權力順序發生了變化」。

其中一位是美國貿易代表傑米森·格里爾（Jamieson Greer），他當時正在國會山附近，在眾議院委員會就關稅作證。

他在當天較晚時候與立法者一起實時得知關稅改動，現場引發了一場緊張的交流，他被指遭到「釜底抽薪」。

就關稅問題，納瓦羅是媒體上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然而，納瓦羅也同樣缺席。這引發其立場不再受總統青睞的猜測。

有時，參與關稅政策的各方人物對政策發表了相互矛盾的言論，這被專家認為是導致混亂和市場波動的原因。

「他們想法並不一致，」在財政部工作近40年、擔任過國際貨幣和金融政策副助理部長的馬克·索貝爾（ Mark Sobel）說。

「你聽到納瓦羅，你聽到貝森特，你聽到總統，你會感到自己被甩來甩去，」他補充道，「這不是一個有紀律的團隊。」

位於華盛頓的諮詢公司Pangaea Policy創始人特里·海恩斯（Terry Haines）告訴BBC，他認為政府故意讓不同的人成為關稅政策的公眾面孔。

「（他們想）推出盡可能多的發言人，說不同的話，並以各種意見充斥市場，」他說，「這在政治上可能有效，但卻讓市場感到非常困惑。」

海恩斯舉例說，納瓦羅因無視眾議院調查2021年美國國會騷亂的傳票而被判藐視國會罪，服刑四個月，其獲得的寬容「比你預期的要多」。

「他們吸引不同的受眾。貝森特會吸引金融媒體，而納瓦羅則傳達不同的信息。」他說。

然而，海恩斯提醒，不要輕易假設某個人對特朗普的決策影響最大。

「市場需要的是贏家和輸家，就像《人物》雜誌那種內容，」他說，「但我們需要知道該聽誰的，而那人基本上幾乎就是貝森特。」

幾位BBC聯繫的專家表示，他們預計貝森特將在關稅政策中扮演更加重要的公共角色，而盧特尼克將負責談判，納瓦羅、哈塞特和格里爾則擔任支持角色。

海恩斯表示，他認為貝森特將實際成為「經濟政策的發言人」。

最終，根據美國保守派智庫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經濟學家安德魯·海爾（Andrew Hale）的說法，這種更有條理的方式可能有助於市場穩定。

「我想隨著時間推進，這會變得更加確定，」他說，「這正是企業和投資者想要的。」

（一貫對華強硬的納瓦羅早在2016年特朗普首次競選總統時就主張對中國征收高額關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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