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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25日上午09:00
今天，BBC的一項調查首次公佈了兩名女性嫌疑人的名字，她們是一家英國運營的俄羅斯間諜網絡的成員。
保加利亞國民斯韋特琳娜·根切娃（Cvetelina Gencheva）和茨維坦卡·東切娃（Tsvetanka Doncheva）參與了精心監視行動。
當BBC聯繫這兩名女子時，她們均未作回應。
在機場工作的根切娃女士掛斷了電話，並在隨後的一封信中表示，她不想對此事發表評論。
當有人在奧地利維也納她家附近接近東切娃女士時，她否認了身分並走開了。
另外六名保加利亞人因參與該團體為俄羅斯從事間諜活動而在倫敦等待判決。
警方稱，該網路是「高度複雜」的行動，威脅民眾生命安全。其中三人認罪，承認知道自己為俄羅斯工作，另有三人因未能說服陪審團相信他們沒有為俄羅斯工作而在本月在中央刑事法院接受審判後被判有罪。
該小組由來自奧地利的揚·馬薩萊克（Jan Marsalek）在國外指揮，他曾是德國的企業高管，後來成為俄羅斯情報人員。該小組的目標包括曾有、或正在調查俄羅斯間諜活動的記者。其中一位名叫羅曼·多布羅霍托夫（Roman Dobrokhotov）的男子告訴BBC，他認為普京應該對此事負最終責任。
法庭聽取了有關兩名參與歐洲監視行動的神秘女子的指控。
BBC透過開源數位研究和與消息人士交談，追蹤並確認了兩名女子的身份。
居住在保加利亞首都索菲亞的根切娃女士利用自己在航空業的工作，以獲取該組織目標人員的私人航班詳細資料。
間諜跟蹤乘客上飛機，並安排在附近的座位，這樣他們就能近距離看到目標手機中輸入的內容，甚至一度能識別出身為記者的多布羅霍托夫的手機密碼。
根切娃女士是被派往柏林監視多布羅霍托夫先生的一個小組的成員，並且是英國案件中三名被判犯有間諜罪的人共有的聊天群成員，這些群用來協調日常工作活動。
三民被判有間諜罪的人包括小組領導奧林·羅塞夫（Orlin Roussev），比塞爾·賈姆巴佐夫（Biser Dzhambazov）和卡特琳·伊万諾娃（Katrin Ivanova）。
她提供了記者克里斯托·格羅澤夫（Christo Grozev）的航班詳情，並負責收集該小組另一名目標、俄羅斯異議人士基里爾·卡丘爾（Kirill Kachur）盡可能多的旅行信息。
在俗稱「老貝利」（Old Bailey）的英國中央刑事法庭審判期間，這名神秘的航空公司工作人員被稱為「斯韋特卡（Cvetka）」或「斯韋緹（Sveti）」。
BBC首次透過根切娃女士的社交媒體資料確認了她的身份。在臉書上，她與卡特琳·伊万諾娃和比塞爾·賈姆巴佐夫進行了互動。
我們隨後發現她是一名航空公司工作人員。
根據她的「領英」資料，她曾在旅遊公司擔任門票銷售職位。保加利亞公司文件顯示，她是「國際航空諮詢公司」的唯一所有者。
在該項目領袖羅塞夫的硬碟上發現的旅遊資料螢幕截圖來自名為「艾瑪迪斯」（Amadeus）的航空業軟體。
在她的「領英」個人資料上，我們發現根切娃女士提到了她對該軟體的熟練度。
在BBC的調查確認了根切娃女士的身份後，一位消息人士向BBC證實，保加利亞安全部門知道她與間諜網絡有聯繫。但她沒有受到任何罪行指控。
我們透過根切娃女士用於房地產工作的保加利亞電話號碼聯繫了她。當得知電話是來自BBC新聞並且正在錄音時，她就掛斷了電話，甚至沒等我們解釋清楚打電話的原因。
在回覆一封列出與她有關證據的信時，她表示「不想對此案發表評論」並且不同意使用她的名字。她用保加利亞語寫道，自己不太會說英語。然而，她的「領英」公開個人資料顯示其英語能力「完全屬於專業水平」，並表示她已經學習了英語並達到了學位水平。
東切娃女士幫助在維也納監視調查記者格羅澤夫，她住在他住的對面一套公寓裡，並操作一台攝影機拍攝他家的照片。
她受僱進行反烏克蘭的宣傳活動，包括在維也納蘇聯戰爭紀念碑等地張貼貼紙，目的是讓烏克蘭的支持者看起來像新納粹分子。
在「老貝利」審判聽說有一名「茨維季（Tsveti）」曾與該小組合作後，BBC透過東切娃女士的社交媒體資料認出了她。奧地利消息人士隨後證實了她的身分。
在維也納，她會見了至少三名在英國案件中被判犯有間諜罪的人——瓦尼亞·加貝羅娃（Vanya Gaberova）、比塞爾·賈姆巴佐夫和卡特琳·伊万諾娃。
包括特勤局局長奧馬爾·海賈維-皮爾希納（Omar Haijawi-Pirchner）在內的奧地利高級官員以及曾撰寫有關俄羅斯間諜活動的奧地利調查記者安娜·塔爾哈默（Anna Thalhammer）都是東切娃女士選定的監視對象。
失業的東切娃女士於去年12月被奧地利警方逮捕。
奧地利周刊雜誌《Profil》和《Falter》最先開始報道案件有關法庭文件，BBC閱覽得知，文件顯示她「強烈涉嫌犯有損害奧地利利益的秘密情報罪」。
她告訴調查人員，她是在朋友瓦尼亞·加貝羅娃的要求下加入監視的，瓦尼亞·加貝羅娃是六名等待判刑的保加利亞人之一。她說，加貝羅娃向她提供了一份姓名、地址和照片的清單。
她最初告訴警方，她被其他人誤導了，這些人先是告訴她，他們正在進行一個「學生計劃」，後來又說他們正在為國際刑警組織工作。但據記錄，奧地利調查人員表示，東切瓦女士竟然會相信這些「可疑的故事」，這真是「令人費解」。
文件稱，東切瓦女士所在的情報小組最終由來自莫斯科的揚·馬沙萊克（Jan Marsalek）代表俄羅斯情報部門控制，調查人員掌握的證據表明，她是受馬沙萊克和英國小組頭目奧林·羅塞夫僱用的。
文件稱，馬沙萊克指示安娜·塔爾哈默作為目標。東切瓦女士向警方承認，她拍攝了這名記者當時的工作場所，並試圖在附近的餐廳監視她。
塔爾哈默女士現任奧地利新聞周刊雜誌《Profil》的主編，她向BBC表示，去年她首次被告知被警方監視，現在她知道自己被監視了一段時間。
「她顯然坐在一家非常不錯的魚餐廳的辦公室前面，我真的很推薦這個餐廳。她抱怨說那裏太貴了，她需要更多的錢。她得到了那筆錢。」
她說「那個女人」還監視了一些「高層人士」。
塔爾哈默女士不知道她還在哪些地方被跟踪，但知道她的一些消息來源已被識別，還有人試圖闖入她家。
她說「維也納是間諜之都」，但這座城市還沒有人因間諜罪被判刑，而且「這裡的法律對間諜來說很好」。
「我很沮喪，說實話我也有點害怕，」她補充道。 「我和女兒一個人住。如果有人威脅記者、政客或其他人，國家卻不予理睬，這真是太不妙了。」
作為一位活躍的社交媒體用戶，甚至她的貓都有專門獨立的TikTok帳戶。
當BBC在維也納街頭聯繫到東切瓦女士時，她否認自己是她本人，並拒絕回答問題，但我們已經證實那位女子確實是東切瓦女士。
當有人走近時，她穿著東切瓦女士社交媒體帖子中顯示的衣服，並帶著一些物品：一件獨特的藍色運動服、一副眼鏡和一個有圖案的手機殼。
在她否認自己是東切瓦女士後不到20分鐘，我們還看到她輸入了東切瓦女士的註冊家庭住址。
她目前還沒有回覆就此事徵求其回應的信件。
這兩名女子與六名因密謀為俄羅斯從事間諜活動而被定罪的保加利亞人一起工作。
英國警方恢復了羅塞夫與其上線馬沙萊克之間近80,000條電報訊息的緩存。
這些資訊揭露了該團夥在2023年2月之前的幾年裡進行了多次行動，當時他們的活動被警方挫敗。
這些駐英國的間諜甚至將目標對準了據稱正在德國美軍基地接受訓練的烏克蘭士兵。奧林·羅塞夫和揚·馬沙萊克討論了綁架和殺害記者克里斯托·格羅澤夫和羅曼·多布羅霍托夫的計劃。
與英國被定罪的六名間諜不同，東切瓦女士和根切娃女士並未被拘留，也沒有被判犯有任何罪行。
奧地利檢察官對東切瓦女士的審前拘留請求被駁回，她被釋放。
奧地利法庭文件稱，東切瓦女士「不存在潛逃風險」，因為她在奧地利「已融入社會」，並照顧著自己的母親，而且考慮到其他涉案人員在英國服刑，她再次犯罪的風險也不是特別高。
塔爾哈默女士告訴BBC，她「無法理解」為什麼那個監視她的人會被釋放。
「也許他們不應該相信間諜說的一切。」
她說，奧地利特勤局認為還有其他間諜小組，在英國逮捕六名保加利亞人後，他們的活動仍在繼續。
目前，根切娃女士仍在保加利亞逍遙法外，並公開宣稱自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航空和旅遊業專業人士。
在接到BBC的聯繫後，根切娃女士更改了她在臉書和領英上的個人信息，但是保留了她對「艾瑪迪斯」航空軟體的熟練度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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