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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17日上午09:00
加拿大製造（Made in Canada）。
在特朗普的關稅政策掀起加美兩國的貿易戰之後，這幾個字頻頻出現在加拿大的超市貨架上。
加拿大採取了經濟手段反制美國關稅，同時還出現了愛國主義浪潮，一些消費者和商家如今在抵制美國產品。
在美國有業務的加拿大公司則面臨選擇——勇敢面對這種不確定性，還是把自己的企業搬回國內。
「我現在有點生氣。我不想再投資美國公司。」總部位於多倫多的床上用品公司Au Lit Fine Linens老闆喬安娜·古德曼（Joanna Goodman）說。
「這就像把所有雞蛋放進一個籃子一樣。現在這個籃子很不穩定很危險。」她說。
古德曼正在巡視自己兩家店鋪中的一家，這家店位於一處大型倉庫裡。她優雅地展示整潔的床以及身著絲綢睡衣的模特，貨架上擺滿香薰蠟燭。這些產品大多產自加拿大。
但這裡的商品目前有大約五分之一來自美國。古德曼很快指出這一點：「你看這個店這麼大，20%也很多的。」
「我這裡有很多美國品牌的庫存，我和他們打交道20年了。我並不想把他們扔掉，」她說，「但問題是，我還會再訂他們的貨嗎？」
為了顯示自己公司對加拿大製造商的承諾，這些商店裡如今都在重點展示加拿大製造的產品。網站也是如此，上面顯示了「加拿大製造專門店」的頁面，並且強調「這就是在家鄉製造的」。
從紅海的胡塞武裝組織襲擊到烏克蘭戰爭，再到近年來的諸多全球事件，都導致了一個日趨流行的現象——業務回流。
把業務搬回自己所在國，這種趨勢和以前的離岸外包相比發生了反轉。
作為商界領袖和最新任命的加拿大上議院議員，桑德拉·普帕泰洛（Sandra Pupatello）說，業務回流明顯有幫助。
普帕泰洛曾在新冠疫情時期擔任加拿大經濟發展與貿易部長，那是一個貿易規則混亂的時期。
她專門提到美國在疫情期間對3M口罩進行出口管制的例子。
她說，那一刻自己在想，「我們得為最壞情況做點準備。」
此後不久，她創立了「回流加拿大」（Reshoring Canada），這是一個跨黨派群體，主張在本國建立更有彈性的供應鏈。
普帕泰洛對BBC表示，「如果情況變糟，加拿大要靠自己。如果我們知道會這樣，那就讓我們做好計劃。」
一份去年的加拿大政府報告指出，「並未出現大規模或者可觀的商業回流。」但如今形勢正在發生變化。
雷·布魯厄姆（Ray Brougham）2001年在加拿大建立機械設備製造公司「雨屋製造」（Rainhouse Manufacturing）後一直想要進入加拿大的汽車製造業。設在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這家公司為很多行業提供零部件。
北美汽車工業供應鏈高度融合，你能看到各種零件在美國、墨西哥和加拿大之間輾轉，直到最後成為一台汽車。
美國總統特朗普在關稅政策生效後一天就表示，會暫時豁免加拿大和墨西哥汽車產品25%的關稅。
但在貿易戰陰影之下，布魯厄姆說，自己第一次和加拿大大型汽車零部件公司有了一次很好的溝通。「突然之間，他們變得對和加拿大公司進行更緊密合作更感興趣了。」
對他和其他商人來說，回流的好處是清楚的，這能幫助加拿大的小公司和海外製造商競爭，確保合理的薪資，減少進出口還能保護環境。
食品供應商格拉漢姆·馬克漢姆（Graham Markham）和其他一些人則相信，這樣能增加加拿大現有產品的附加值。
馬克漢姆的加拿大公司「新蛋白質國際」（New Protein International）正在靠近美國邊界的安大略省西南部建造加拿大首家蛋白質加工廠。
加拿大是全球第四大農作物出口國，這些農產品大多被運到海外進行加工。
馬克漢姆說，「我們並沒有在本國進行加工，把這些材料製作成更高價值的產品。」
從鈾等重要礦物質到大豆以及木材，他認為現在是改變的時候了。
「長期以來加拿大是一個成功的原材料輸出國。現在機會來了，應該停止輸出工作和創新的機會，在本國加工這些產品。」
那麼現在可以說製造業開始向加拿大回流了嗎？經濟學家蘭德爾·巴萊特（Randall Bartlett）認為這麼說還為時尚早。
「在重組供應鏈和回流加拿大方面，煙幕彈比實質的東西多。」巴萊特說。
「我認為在回流方面有一些動向。但相對於真正的重建產能，現在還是說的更多一些。」
確實還存在一些重大障礙。
舉例來說，要重構高度融合的汽車產業將耗費時日。巴萊特說，「這需要公共和私營部門投入數萬億美元的資金。」。
然後是全球貿易的現實。
「一些國家更擅長製造某些產品，」巴萊特暗示，相對於推動完全的回流，讓加拿大的貿易夥伴更加多元化會更具操作性。
他認為加拿大應該聚焦於「那些我們具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包括可再生能源、鋼鐵和鋁製品加工。目前這兩種金屬製品已經遭遇美國25%的關稅。
再回到床上用品公司老闆喬安娜·古德曼。她走進一個堆滿紙箱的巨大儲藏室。
「我們正在給關稅生效前的訂單交貨，」她說，「我們確實在關稅生效日的那天收到了一份訂單，訂單規模可觀。」
她說自己不清楚美國客戶是否知道關稅會生效。「他可以問特朗普（為什麼）。」
下一步會怎樣呢？「這些關稅有朝一日終會消失。讓我們拭目以待，然後再做決定。」她說。
和其他加拿大商家一樣，她在等待煙霧消散的一天，再決定採購和銷售的方向，以及「加拿大製造」對未來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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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025 05: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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