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BBC目睹和聽到的證據,哈馬斯在今年10月7日襲擊期間曾實施強姦、性暴力和肢解女性的行為。
(警告:以下報道包含對性暴力和強姦極度具體的描述。)
幾個參與收集和辨認襲擊中死者的人士告訴我們,他們看到了很多顯示性侵的跡象,包括骨盆骨折、淤青、切割和撕裂的傷口,而受害者年齡從兒童和青少年到老年長者不等。
以色列警方向記者展示的「超新星音樂節」現場目擊者的視頻證詞片段中,詳細描述了一個受害者遭輪姦、肢解和處決的過程。
由哈馬斯在襲擊當天拍攝的裸體和滿身鮮血的女性視頻,以及事後在現場拍攝的屍體照片,表明女性是攻擊者的性目標。
相信得以倖存下來講述自己故事的受害者數量很少。
她們生命的最後時刻,只能是通過倖存者、收屍人員、停屍房工作人員以及襲擊現場的影像所拼湊出來。
警方私下向記者展示了來自「超新星音樂節」襲擊現場一名女性的一段可怕的作證錄像。
她描述了自己看到哈馬斯武裝分子對一名婦女進行輪姦並肢解,然後最後一名施襲者在繼續對她進行強姦的同時向她頭部開槍。
視頻中,被稱為「證人S」的女性憶述施襲者抓起受害者,並傳給下一個施襲者的過程。
「她當時還活著,」證人說,「她後背在流血。」
然後她詳細描述了那些男人在侵害過程中將受害者的一些身體部位割下來。
「他們切下她的胸部,丟在街上,」她說,「他們還拿它來玩。」
然後她說,受害者被傳給了另一個身穿制服的男子。
「他插入了她,然後在完事之前向她頭部開槍。他甚至還沒有提上褲子;他一邊開槍一邊射精。」
我們從音樂節現場一名男性目擊者口中得知,他聽到了「人們被謀殺、強暴和斬首的嘈雜聲和尖叫聲」。
我們曾問他在如何無法看到的情況下確定他聽到的尖叫聲代表的是性侵而不是其他形式的暴力時,他說在他當時聽見的時候就相信,只能是強姦。
他通過一家支援組織發表的聲明當中形容那是「非人」的行為。
「有些女性是在死前被強暴,有些是在受傷時被強暴,還有一些在恐怖分子強姦她們一動不動的身體時,已經死了,」他在聲明中說,「我很想去幫助,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警方稱,他們有「多名」目擊者講述性侵事件,但是不願進一步說明具體有多少個。我們採訪他們的時候,他們尚未問訊到任何倖存的受害者。
以色列的女性賦權部長古蘭(May Golan)向BBC表示,少數幾個強暴與性侵的受害者在襲擊中倖存,而且現在全部都在接受精神治療。
「但是非常、非常少。大多數都被殘暴地殺害了,」她說,「她們無法出來講述——跟我、跟政府或媒體任何人都不能。」
哈馬斯拍攝的視頻包括一名女性,被手銬銬住、被擄為人質時手臂上有割傷,褲子上滲著大片血。
其他視頻中,有女性被武裝分子帶走時似乎是裸體或半裸體狀態。
襲擊發生後出現的多張照片顯示,有些女性屍體從腰部以下裸體,或者內褲被扯到一邊,雙腿張開,外陰和腿有外傷跡象。
「感覺好像是哈馬斯從伊拉克的所謂『伊斯蘭國』(ISIS),還有波斯尼亞的案例中學會了如何將女性的身體變作武器,」希伯來大學戴維斯國際關係研究院(Davis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的法律專家埃爾卡雅姆-萊維博士(Dr Cochav Elkayam-Levy)說。
「僅僅知道這些細節就令我顫慄,他們知道如何對女性下手:切割她們的器官、殘害她們的下體、強姦。知道這些真是可怕。」
「我至少和三名因為看到這些強暴而導致精神狀況不良從而入院的女孩交談過,」古蘭部長告訴我說,「她們當時裝死,然後目睹了一切。她們無法承受這件事。」
以色列警察局長雅各夫·沙夫泰(Yaacov Shabtai)表示,很多襲擊的倖存者都很難講述經歷,他認為其中一些人永遠不會為他們看過和經歷過的事情作供。
「有18名年輕男女因為無法正常生活而進入了精神病醫院就醫,」他說。
據報道,另一些人還有自殺傾向。其中一個在倖存者身邊工作的人向BBC透露,有一些人已經自殺了。
大部分證據來自襲擊事件後被派去現場的志願收屍人員,以及那些在屍體被送到舒拉陸軍基地(Shura)後負責進行身份確認的工作人員。
宗教組織「扎卡」(Zaka)的一名屍體收檢義工向我描述了酷刑和肢解的證據。他說,有一名孕婦被殺前子宮被撕開,腹中的胎兒被刺穿。
BBC無法獨立核實這一說法,而以色列媒體報道對一些在哈馬斯襲擊後擔任義工的志願者證詞提出質疑。
另一個名叫納赫曼·迪克斯泰納(Nachman Dyksztejna)的志願者提供了書面證詞,稱自己在貝埃裏居民區(Be’eri)見過兩具腿腳被綁在牀上的女性屍體。
「其中一個是被人用刀插入陰部,所有內臟都被摘走了,」他的證詞這樣說道。
他說,在音樂節現場的小型避難所「堆滿了女人。她們的上身衣服被撕破,下半身完全裸露。成堆成堆的女人……當你近距離觀察她們的頭部時,會看到每一個人的腦袋上都被直射過一槍。」
志願者在襲擊現場收集了數以百計的屍體。
調查人員承認,在襲擊發生後那幾天的混亂裏,一些地區仍是活躍的戰區,仔細記錄犯罪現場或者進行法醫取證的機會很有限,甚或已錯過。
「在頭五天,在以色列境內仍然有恐怖分子,」古蘭說,「到處都是成百上千的屍體。它們被焚燒,沒有了器官,它們完全被肢解。」
「這是一場大規模傷亡事件,」警方發言人迪恩·埃爾斯頓(Dean Elsdunne)在新聞簡報會上向記者表示。
「首要的是要確認受害者身份,而不一定是犯罪現場調查。人們都在等候親人的消息。」
在舒拉軍事基地,對送來的屍體進行辨認的工作人員為調查人員提供了其中一些最關鍵的證據。
這些證據出自基地上一個用帳篷和冷藏集裝箱臨時建成、用來為屍體確認身份的集散中心。
我們到訪時,醫院的那些小堆車和鐵架上放著的卡其色擔架,整齊地排在裝著屍體的集裝箱前面;泛燈照射下,輪班工作人員身上的白色塑料連體服被照得半透明。
戰鬥機在頭頂呼嘯而過,淹沒了蟬鳴。以色列對加沙的轟炸還在繼續。
這裏的團隊告訴我們,他們從送來的屍體上看見明顯的強姦和性暴力證據,包括持續暴力虐待導致的骨盆骨折。
「我們看到各個年齡的女性,」法醫團隊的一名預備役人員瑪雅安上尉(Captain Maayan)向BBC表示,「我們看到強姦受害者。我們看到經歷暴力侵害的女性。我們有病理學家,我們看到那些瘀傷,檢查割傷和裂口,我們就知道她們是受到性虐待了。」
我問她,她處理的屍體當中,有多大比例顯示出這種跡象。
「很多,」她說,「各個年齡的女性和女孩都很多。」
受害者的數量很難確定,部分原因是由於屍體的狀態。
「肯定是有很多,」另一位要求我們只用她名字艾薇加伊爾(Avigayil)的現役士兵說,「很難判斷。我處理過不少被燒焦的屍體,我不知道她們事前經歷過什麼。還有些屍體沒有了下半身——我也不知道她們是否被強姦過。但要說明顯遭受過強姦的女性?夠多了。多不勝數。」
「有時候我們只有屍體的一小部分,」埃爾卡雅姆-萊維博士告訴我說,「可能是一根手指、一隻腳或手,他們要嘗試識別。有人被燒成了灰,什麼都不剩……我想說,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到底有多少個案例。」
私下裏,一些參與這項工作的人會提到「幾十」個受害者,但很快就提醒說,證據仍在收集和對接當中。
以埃爾卡雅姆-萊維博士領導、負責收集性犯罪證詞的公民委員會呼籲國際社會承認10月7日發生的事件是系統性的侵害,已構成反人類罪。
「我們看到了明顯的套路,」她告訴我,「所以這不是偶然的,也不是隨機的。他們帶著明確的命令而來。那就是……以強姦作為種族滅絕。」
艾薇加伊爾同意,那此送到舒拉基地的屍體上所發生過的暴力行為,有相似之處。
「當中有套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女性,受到的對待方式是相似的,」她說。
「可能有一組女性,以某種方式被強姦,而我們在她們的屍體上看到相似之處;然後有另一組沒有被強姦,但是被人以完全相同的方式多次開槍射擊。所以看起來是不同的恐怖分子小組採用了不同的殘忍手段。」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系統性事件,」警察局長雅各夫·沙夫泰告訴記者說。
參與調查的以色列網絡犯罪部門人員大衛·卡茨(David Katz)向記者表示,現在要證實性暴力是這次襲擊計劃中的一部分,還為時過早,但是從哈馬斯襲擊者手機上所提取的數據顯示,「一切都是有系統的」。
「要現在說我們已經可以證明的話,會有點武斷……但那裏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是系統性地進行的,」他說,「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強姦是系統性的。」
以色列政府指出,他們聲稱在哈馬斯武裝分子身上找到的文件,似乎證明性暴力是有計劃的這一觀點。該政府發佈的一些被俘武裝分子的審訊錄像似乎顯示,他們供述稱女性因此成為目標。
上星期,聯合國婦女署(UN Women)發出聲明,「明確譴責哈馬斯的殘暴襲擊」,並且對「多番描述指襲擊中有基於性別而實施的暴行和性暴力感到擔憂」。
在聲明發表前,埃爾卡雅姆-萊維博士曾表示,國際女性權益組織對於她的支持呼籲反應太慢。
「這是人類所知記錄最全的暴行,」她告訴我說。
「10月7日之後那天早晨醒來後的以色列,已經不是同一個國家了,」警察局長雅各夫·沙夫泰說。
在這些女性所遭遇的所有恐怖當中,舒拉基地的瑪雅安上尉說,最難過的時刻是當她看到「她們睫毛上的睫毛膏,或是她們那天早上戴上的耳環」。
我問,作為一個女性,這令她有什麼感受。
「恐怖,」她回答說,「這讓我們感到恐怖。」
斯嘉麗·巴特(Scarlett Barter)補充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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