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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戰爭:烏克蘭女性在戰爭中是如何生存的?

烏克蘭戰爭中的女性生活

Getty Images

戰爭給烏克蘭女性帶來不斷的壓力和焦慮:她們擔心孩子能否放學後平安回家還是會遇到導彈襲擊;在死亡人數每日劇增的日子裏,她們擔心自己的丈夫、兄弟或是父親能否從戰場上活著回來 – 或是她們自己是否能從戰火中倖存下來。

但儘管憂慮重重,生活仍在繼續 – 女性仍然在給孩子做飯(即使在沒電的時候)、包餃子、並為前線士兵織襪子、在公園散步、修指甲和買禮物。

BBC巾幗百名在這裏講述七名烏克蘭女性在戰爭中的經歷。

「她很堅強。我們將這樣牢記她」

26歲的維卡

Goodwine
26歲的維卡

26歲的維多利亞·科瓦爾丘克(維卡,Victoria Kovalchuk)是在廢墟中被找到的,她摟著自己深愛的丈夫博丹。附近還有一隻寵物貓。

他們一家在基輔的家中安然熟睡時遇到了無人機襲擊。他們死在了一起,維多利亞已經懷有身孕。

在已經歷時10個月的戰爭中,俄羅斯向烏克蘭發射了數百枚導彈和無人機,導致數萬人死亡。俄國打擊的目標包括居民樓、學校、購物中心 – 有時甚至是街道。

有些遇難者是在上班、上學或是去商店的路上喪生的;有些人則是在家中安然入眠時被打死的。

維卡的同事說,「維卡熱愛葡萄酒和她作為侍酒師的工作。我們非常愛她。」

「她不懼艱難挑戰。她很堅強。我們將永遠記住她這一點。」

「我在逃往防空洞的路上還在餵兒子」

伊琳娜·涅米羅維奇

Iryna Nemyrovych
伊琳娜·涅米羅維奇

33歲的伊琳娜·涅米羅維奇(Iryna Nemyrovych)兒子才4周大。在他出生3天後,即11月21日,俄羅斯部隊向烏克蘭發起大規模襲擊,共發射了70枚導彈。

基輔和其他城市陷入一片黑暗,冰冷的冬天也提前來臨。

由於電梯在停電期間無法使用,伊琳娜一家無法住在自己在13層的公寓中。

「在戰爭中照顧嬰兒意味著我必須在有電時給孩子洗澡,而不是在孩子需要洗澡的時候。因為經常沒電,我必須手洗許多東西。我在漆黑的房子裏換尿布、餵奶和到處走動。就是在逃往防空洞的路上我也沒停止給兒子餵奶。」

「我每天都要感謝保護我們的烏克蘭部隊。因為,儘管這些種種的恐怖,我仍能留在烏克蘭,和我親愛的丈夫和家人一起生活,沒有俄羅斯人。」

「我仍無法原諒自己去喝茶」

娜塔莉亞和她的女兒

Natalya Stepanenko
娜塔莉亞和她的女兒

當火箭彈擊中烏克蘭東部城市克拉馬托爾斯克火車站時,娜塔莉亞·斯捷潘年科正要和女兒喝茶。

40歲的娜塔莉亞當時正凖備帶著11歲的雙胞胎雅娜(Yana)和雅羅斯拉夫(Yaroslav)逃離戰爭。在4月8日,他們正在車站等著一輛疏散火車把他們轉移到烏克蘭西部去。

在那一天,俄國火箭襲擊打死了50人,其中包括5名兒童。

娜塔莉亞失去了一條腿,她女兒失去了雙腿。

「我試著站起來,但怎麼站呢? 我看著雅娜,她鞋子沒了。我仍然無法原諒自己當時要喝茶,」 娜塔莉亞說。

現在她和女兒正在美國接受康復治療。她們正在學習如何使用假肢走路,並夢想戰爭結束後重返家園。

「我看到和聽說他是如何被殺的」

Alyona Lapchuk

Alyona Lapchuk
阿蓮娜·拉普丘克(Alyona Lapchuk)

阿蓮娜·拉普丘克(Alyona Lapchuk)告訴他們(歐安組織,OSCE)她的丈夫維塔利(Vitaly)是如何在她面前遭受酷刑的。

在俄羅斯人佔領南部城市赫爾松之後,歐安組織代表聽說俄國人迫害那些親烏克蘭的人。

她丈夫維塔利是一名警察和老師,他拒絕與俄國人合作。他遭到毒打和綁架。

阿蓮娜也遭到綁架,他們給她套上頭套,但她設法從佔領城市逃走了,她丈夫沒能逃走。

幾個月後,人們在河裏找到了維塔利的屍體,他身上有被折磨的痕跡。阿蓮娜無法參加葬禮,因為那時赫爾松仍在俄軍佔領下,她仍然處於危險中。

現在赫爾松已經解放,阿蓮娜希望能將跟她丈夫死亡有關的人員繩之以法。

她說,「我親眼看見和聽見他如何被殺害。 這是戰爭罪。俄國必須要為一切負責。」

「我想讓俄國人知道他們的丈夫、兒子和父親是如何折磨烏克蘭人的」

柳德米拉(右)

Lyudmila Mymrykova
75歲的柳德米拉(右)和女兒

柳德米拉·米姆裏科娃(Lyudmila Mymrykova)75歲,她話不多。退休前,她在米洛柳比夫卡村(Myrolyubivka)做歷史老師。

這個位於烏克蘭南部的田園般的農莊在俄羅斯人接管後變成了地獄。

柳德米拉回憶說,人們沒有食品,他們在挨餓,但會分享最後一塊麵包。

一天晚上,一名俄羅斯士兵闖進柳德米拉的家,她房子周圍種著玫瑰花和果樹。柳德米拉受到毒打,被割傷,還在自己家客廳裏受到強姦。

在受襲幾天以後,她設法逃了出來。今年秋季,烏克蘭人收回了米洛柳比夫卡村。

柳德米拉不顧風險講述她的經歷:「我想向全世界吶喊,停止這一切,盡快結束這場血腥戰爭。我想讓俄國人知道他們的丈夫、兒子和父親是如何折磨烏克蘭人的。」

「當他回來時,我會吻遍他頭上的每一根白髮」

奧里亞和丈夫

Olya Taranenko
奧里亞和丈夫

奧里亞·塔拉年科(Olya Taranenko)說,「我很想家。」

她曾經住在亞速海岸邊的貝爾江斯克(Berdyansk),她在那裏教英語,並撫養女兒。她最近剛結婚。像許多烏克蘭人的生活一樣,奧里亞的人生在2022年2月24日徹底改變。俄羅斯部隊進入她的城市,奧里亞被迫逃離家園。

她丈夫、兄弟和父親都在為烏克蘭而戰。

奧里亞正在等候他們歸來,她繼續從事教學和做志願者工作。她正在幫助籌款購買發電機、汽車以幫助難民。

「有些日子我恨我的手機。我在等待一個短信,但卻寂靜無聲。我真想把手機朝著牆摔過去。我感覺很無助-好像現在我無法和心愛的丈夫取得聯繫是手機的錯。等他回來後,我將親吻他頭上的每一根白髮,撫平他指尖每一個新皺紋。在那之前,我只能等待,再等待,從一條信息等到另一條信息。」

「沒人能從這場戰爭中再回到從前」

塔塔·開普勒

Tata Kepler
塔塔·開普勒

塔塔·開普勒(Tata Kepler)在她的眾多臉書帖子之一寫道:「在一個村莊裏,有40名平民被抓並被送往俄羅斯。在另外一個村莊,孩子們一聽到警報聲就哭。(在第三個村莊裏)一名婦女不得不把孩子藏在自己家的院子裏。」

塔塔是志願者。自從俄羅斯一開始入侵後,她和她的團隊一起走訪了大約100個定居點。

當一個城市或村莊從俄羅斯手中被解救出來後,她是第一批抵達那裏的人之一,她會給那裏的人帶去醫藥、食品和動物飼料。她聽他們的故事。

她認為重新被烏克蘭收復村莊的許多人都需要心理幫助:他們瀕臨崩潰、驚恐不安、飽受壓抑。他們的親人被綁架、謀殺、被肢解。

她說,「沒有人將能從這場戰爭中返回到從前。我們永遠是戰爭的僥倖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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