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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九合一選舉觀察:台北市長選戰進入最後肉搏,「抗中牌」對壘「蔣家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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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uters

台灣2022九合一地方選舉明天投票,誰勝誰負即將揭曉。如同過去,台北市長一直被認為是地方選舉的焦點,被視為下屆總統大選的前哨戰,更會事關台灣政黨版圖氣勢消長。

根據台灣各媒體在民調封關前之報道,代表民進黨參選台北市長的陳時中與國民黨的蔣萬安勢均力敵,民眾黨支持的前台北市副市長、無黨派人士黃珊珊則疾趕直追。

許多評論提到,2020年初的總統大選在2019香港示威的背景下舉行,民進黨的蔡英文以「抗中保台」大勝,連任成功,擊退勁敵韓國瑜。

但是,也有聲音提及,此次地方選舉,市民未必會將兩岸因素視為投票依據,尤其台北市選民結構,一向以軍公教背景或「外省」家庭居多,這些選民多半在情感上與國民黨較近,在大陸經商定居的家庭者眾,輔以民眾對於防疫政策的批評,讓原本被看好拿下台灣首都的前防疫總指揮官陳時中,在選戰中意外打得辛苦。而自1998年之後,台北市從未有民進黨候選人拿下大位,雖然他們曾全力支持柯文哲在2014年以無黨籍勝出台北市長選舉。

forerunners

BBC
台北市長的競爭者中,黃珊珊是無黨派,但得到了民眾黨的支持。

蔣萬安則持續打「蔣家牌」,以蔣家後代自居,獲得國民黨提名及許多國民黨選民支持。蔣萬安發言中也強調希望傳承祖父蔣經國精神,與人民在一起。

但國民黨在台北的傳統影響也並非絕對。從事藝術創作,父輩來自中國大陸的吳先生說,他滿意陳時中的防疫。住在台北最富裕的行政區大安區的吳先生告訴BBC, 「我剛才跟我媽在討論說陳時中的藝文政策是三個人裏面最好的,他也是最可信賴的候選人。至於中國因素,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當然也很重要。」

可以說,國民黨及民進黨都已經將此次大選設定為比地方議題更廣的戰場。

譬如,蔡英文在這幾天公開提到國際正在關注此次選舉,「台灣將為世界發出什麼訊息」。前總統馬英九則發文抨擊民進黨政策將兩岸帶入戰爭的風險,「票投民進黨,青年上戰場」。

此次台北市長選舉,再次折射台灣複雜的族群認同及地方政治光譜。

taiwan party map

BBC

綠營「抗中保台」牌

在國民黨來勢洶洶的挑戰下,蔡英文及副總統賴清德這一兩周以來到全台到處為民進黨候選人站台。尤其是面對其信任的陳時中陷入苦戰,蔡英文這個月以來,一星期至少數次到台北市各大廟宇舉辦的講台,為陳時中站台。陳時中每場大型造勢晚會,蔡英文也幾乎都撥空出席,為他說盡好話,這在過往並不多見。

Taiwan"s President Tsai Ing-wen speaks at the pre-election campaign rally ahead of mayoral elections in Taipei, Taiwan, November 12, 2022

Getty Images
現任總統蔡英文(前排右二)11月12日在台北為民進黨候選人陳時中(前排右一)拉票。

除此之外,許多民進黨人擔任地方縣市首長,施政被媒體評比為「五顆星」的大城譬如桃園、新竹及基隆市,他們推出的接班人卻一直深陷苦戰,引發台灣輿論辯論。台灣政治評論者陳敏鳳在台媒說,民進黨內已經開始在檢討,為何這次選戰打得如此辛苦?

尤其陳時中此次打選戰,並未特別凸顯「抗中保台」或「亡國感」作為選戰主軸,他強調政策甚至在其上周末選戰前最後一個周末的「黃金周」遊行,仍以「為愛而走」,但陳時中一直無法穩定領先的態勢,已經引起支持民進黨支持者焦慮。他們有些人甚至認為,陳時中應該將此次將對抗中共當做選戰主軸,拉抬死忠綠營支持者出來投票。

陳時中

Reuters
在過去兩年領導台灣抗疫的指揮官陳時中角逐最重要的台北市長。

據此,蔡英文近日打出「中國牌」。在10月底,她先強調這場地方選舉是國際關注,表示「如果選舉結果不好,國際間會猜問『台灣人民是不是改變主意了』」。上周她幫陳時中站台時又說,「有些人說,今年的地方選舉,跟國家整體發展沒有直接關係。」她強調並非如此,「越是團結的台灣,就會越強壯、越安全,國際對我們的支持,也會更強勁。」

台灣獨派團體則持續推動《捍衛台灣絕不投降承諾書》連署。其中民進黨六個直轄市候選人都簽署了這一承諾書。

但是國民黨台北市長候選人蔣萬安日前表示,簽署這件事情「很白癡」、「沒人會投降」。台北市長柯文哲隸屬的民眾黨候選人也拒絕簽署,認為這是意識形態之爭。

本周,台灣前總統馬英九亦不甘示弱,再提海峽情勢緊張,民進黨是火上添油,需要全民在此次此選戰以選票抵制,並支持國民黨和緩兩岸關係,創造和平情勢。

台灣「獨派」政黨台灣基進黨吳欣岱則批評蔣萬安說,「記得你們的副主席夏立言才剛從中國回來嗎?如果連個抗中保台都不願意表態,選民要如何將台北市的未來託付給你?」

不過,因協助無黨籍的柯文哲拿下台北市長大位被稱為「造王者」的台灣中山大學教授姚立明,就曾經在台媒稱,在台北市「藍大於綠」的結構下,陳時中若要打贏選戰,最好集中火力在市政推銷上,少提「抗中保台」議題。他在這幾天接受台媒訪問時稱,陳時中的氣勢在上周末造勢遊行後回籠,誰勝誰負還不清楚。

國民黨打「蔣家牌」加抨擊過往防疫政策

Wayne Chiang, Taipei mayoral candidate of the oppositions party Kuomintang (KMT) arrives at a rally ahead of the election in Taoyuan, Taiwan, November 19, 2022

Reuters
蔣萬安被視作國民黨中生代最受矚目的政治人物之一。

此次代表國民黨參選的市長的蔣萬安,以蔣家後代自居,由國民黨提名,他以僅有連任一次立委的政壇經歷,仍夠代表國民黨參選。彭博社評論稱,蔣萬安角逐台北市長寶座,「這可能有助於恢復他曾祖父所屬政黨國民黨的聲望」。

蔣萬安原名章萬安,1978年出生於台北市。父親為前國民黨副主席、前台灣外交部長及總統府秘書長蔣孝嚴,是國民黨政二代。蔣萬安被視作國民黨中生代最受矚目的政治人物之一。

但是,因為蔣萬安與蔣家並沒有任何法律認證,所以蔣萬安是否是蔣家後代,仍無法律證實。但他被國民黨支持者視為蔣家傳人,無庸置疑。

蔣萬安此次選舉除了持續抨擊對手陳時中防疫一敗塗地,並稱陳時中是股惡勢力「染指」台北市,認為自己的血統才是台北市正統市民。他最近也與台灣前威權領導人蔣經國過去住處七海官邸的侍衛官等家臣們會面。當時,後者「指證歷歷,認證蔣萬安是『七海蔣家人』,更親自為他別上蔣經國生前用過的徽章」。

許多支持他的選民認為,蔣萬安父親蔣孝嚴,多年遊走兩岸,甚至與習近平會面過,蔣萬安勝出可以維繫兩岸和平。一位70歲的退休人士Kathy Wang告訴彭博社說,「現在只希望我有生之年不要看到戰爭發生」。她來自所謂的藍營家庭,傾向於支持國民黨。

蔣萬安則回應說,高速公路、台積電都是蔣經國的政績,所以自己也會秉持同樣的蔣經國精神好好跟人民站在一起。

據此,來自台北的英文政治評論網站「破土」(New bloom Magazine)主編丘琦欣對BBC中文分析稱,國民黨在地方選舉或有優勢,這來自該黨的支持網絡(包含人脈及金脈)能追溯到數十年前國民黨在台一黨獨大的威權統治。國民黨支持網絡亦特別深深扎根於台灣鄉村地區:「在這個意義上,即使國民黨在選舉中表現良好,也不應該被解釋為是由於中國因素,或者是台灣人現在開始偏愛中國的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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