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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普京為什麼想要烏克蘭中立?

俄國向烏克蘭開戰前一天,俄羅斯電視台報道了普京總統的30人安全理事會的會議新聞

Russian presidency
俄國向烏克蘭開戰前一天,俄羅斯電視台報道了普京總統的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開會的新聞;這個委員會由30人組成

俄羅斯通過海、陸、空對擁有 4400 萬人口的歐洲民主國家烏克蘭發動了毀滅性的攻擊,破壞了歐洲的和平,理由是現代的、西方傾向的烏克蘭是一個持續的威脅,俄羅斯無法感到"安全、發展和存在"。

在數周的轟炸、數千人死亡和數百萬難民外流之後,問題依然存在:這場所謂「普京的戰爭」,目標是什麼,是否有出路?

BBC 新聞部記者保羅·科比(Paul Kirby)梳理了幾個普遍關心的問題:


普京究竟要什麼?

他在下令軍隊入侵烏克蘭時設定的目標隨著戰事的延續逐漸淡化 —— ​​他原來以為這會速戰速決,甚至不用入侵或戰爭那樣的詞匯,而更願意稱「特殊軍事行動」。

但很明顯,他認為這是俄羅斯歷史上一個關鍵時刻。 外國情報局局長謝爾蓋·納雷什金說:「俄羅斯的未來及其在世界上的未來地位岌岌可危。」普京最初的目標是佔領烏克蘭並推翻其政府,從而徹底打碎烏克蘭加入西方防禦聯盟北約(NATO)的願望。

他告訴俄羅斯人民,自己的目標是保護遭受欺凌和種族滅絶的人,並致力於烏克蘭的「非軍事化和去納粹化」。但是,烏克蘭沒有種族滅絶,也沒有納粹,總統是猶太人。

他說:「佔領烏克蘭領土不是我們的計劃。我們不打算以武力強迫任何人。」

但是,俄羅斯對烏克蘭幾十個城鎮,以及那裏團結對抗入侵者的烏克蘭人採取了殘酷的武力攻擊。

轟炸仍在繼續 – 但和平談判的最新報告表明,俄羅斯不再尋求推翻政府,而是把中立的烏克蘭作為目標。

普京開會

EPA

普京為什麼要烏克蘭中立?

烏克蘭自 1991 年獨立以來隨著蘇聯解體逐漸轉向西方——歐盟和北約。普京立志扭轉這一局面。他聲稱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是同一個民族,「烏克蘭從來沒有真正的國家傳統」,一句話否認了烏克蘭的歷史。

2013 年,普京向烏克蘭親俄領導人亞努科維奇施壓,阻止烏克蘭與歐盟簽署協議,引發大規模抗議,亞努科維奇 2014 年 2 月因此下台。俄羅斯當年展開報復,佔領了烏克蘭南部的克里米亞地區並在東部引發叛亂,支持在八年戰爭中與烏克蘭軍隊作戰的分裂分子;這場戰爭奪走了 1.4 萬人的生命。停火和 2015 年明斯克和平協議從未付諸實施。就在俄國入侵前,普京撕毀了和平協議,宣佈承認兩個俄羅斯支持的小國獨立於烏克蘭。2021年,普京總統寫了一篇長文,將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描述為「一個民族」,並將1991年12月蘇聯解體描述為「俄羅斯歷史性的解體」。

他聲稱現代化的烏克蘭完全是由共產主義俄羅斯創造的,而現在成了一個傀儡國家,受西方控制。

下令出兵時,他還指責北約威脅「我們作為一個國家的歷史未來」,毫無根據地聲稱北約國家想給克里米亞帶來戰爭。

Women look after their babies at the paediatrics centre after the unit was moved to the basement of the hospital which is being used as a bomb shelter, in Kyiv on February 28, 2022

Getty Images
基輔,這家醫院的兒科不得不搬入地下室

烏克蘭的訴求是什麼?

烏克蘭總統顧問波多利亞克說,烏克蘭的要求很明確:停火和俄羅斯軍隊的撤離,同時希望得到盟國承諾提供的具法律約束力的安全保證;這些盟國正在積極參與阻止對烏克蘭的襲擊,在衝突中站在烏克蘭一邊。

國際法教授、前聯合國調解員馬克·韋勒 (Marc Weller) 表示,確保俄羅斯軍隊撤回到戰爭爆發前的陣地,不僅是烏克蘭的要求,也是西方的一條紅線;西方將拒絶接受俄羅斯的另一場"凍結的衝突"。

自俄羅斯入侵以來,烏克蘭的立場有所軟化,澤連斯基總統表示,烏克蘭人現在明白北約不會接納他們為成員國:「這是事實,必須承認。」

波多利亞克說,烏克蘭總統正在研究有可能進一步討論並簽署的文件,「因為這是結束這場戰爭的唯一途徑」。

Ukrainian President Volodymyr Zelensky visiting positions on the frontline with pro-Russian militants in the Donetsk region, Ukraine, 06 December 2021

EPA
2021年12月6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前線,政府軍正與親俄羅斯反叛武裝作戰

有沒有可能停戰?

烏克蘭總統顧問米哈伊洛·波多利亞克(Mykhailo Podolyak)認為,由於俄羅斯軍隊被困在目前的陣地,停火可能會在未來幾天內開始。

雙方都積極評價談判取得的進展,波多利亞克表示,俄羅斯總統已經軟化了他的要求。

戰爭開始時,這位俄羅斯領導人希望烏克蘭承認克里米亞是俄羅斯的一部分,並承認由分裂分子控制的東部地區的獨立性。烏克蘭將不得不修改其憲法,​​以保證它不會加入北約和歐盟。

克里米亞以及俄羅斯支持的盧甘斯克和頓涅茨克的未來地位離最終解決還很遙遠。但是,如果雙方同意擱置這個問題留到以後解決,那麼它們可能不會成為達成協議的障礙。

俄羅斯似乎確實接受了它不能像白俄羅斯那樣廢除烏克蘭的領導層並用傀儡政府取而代之的現實。

分析公司 RPolitik 和卡內基莫斯科中心的塔季亞娜·斯塔諾瓦婭( Tatiana Stanovaya )說:「普京似乎將不得不接受一個更有限的清單。」這是因為俄羅斯正在考慮建立一個「中立的、非軍事化的」烏克蘭,擁有自己的陸軍和海軍,就像同為歐盟成員國的奧地利或瑞典那樣。 奧地利是中立的,但瑞典不是——瑞典不結盟,並參加北約的演習。

並非所有人都相信俄羅斯是在真誠地談判。 法國外交部長表示,莫斯科應該首先宣佈停火,因為誰都不會跟「拿槍對著你腦袋」的人會談。

普京與北約能達成協議嗎?

俄羅斯總統對西方及其 30 名成員的防禦性軍事聯盟的厭惡儼然倍增。他或許正在考慮對烏克蘭妥協,但他認定西方只有一個目標——分裂並最終摧毀俄羅斯社會。

戰爭開始前,他不僅要求烏克蘭永遠不加入北約,還要求北約將時光逆轉到 1997 年,扭轉其向東擴張的趨勢。

他希望北約從 1997 年加盟的成員國中撤出駐軍和軍事設施,並且不在「俄羅斯邊境附近部署進攻性武器」,這指的是中歐、東歐和波羅的海。

NATO

BBC

在普京總統看來,西方早在 1990 年就承諾北約將"向東擴張不到一英寸",但還是這樣做了。

然而,那是在蘇聯解體之前,所以對當時的蘇聯總統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的承諾只在德國統一的背景下提到了東德。戈爾巴喬夫先生後來說,當時「從未討論過北約擴張的話題」。

西方領導人目睹了普京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毀滅歐洲城鎮的做法,現在對他不抱任何幻想了。

德國總理索爾茨認為,俄羅斯總統「希望按照自己的世界觀掌控歐洲」,總統拜登將他稱為戰犯。 德法首腦都提到歐洲大陸正處於一個歷史轉折點。

戰前,俄羅斯要求禁止所有美國核武器進入其國家領土之外。美國曾提出開始就限制中短程導彈以及新的洲際導彈條約進行談判,但目前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

斯塔諾瓦婭擔心新的冷戰式對抗會出現螺旋式升級:「我非常堅定地認為,應該做好(俄國)向西方發出的新的最後通牒的凖備。這將比我們想象的更軍事化,更具侵略性。」


俄羅斯下一步會怎樣?

西方對俄國入侵烏克蘭的反應之強烈令普京感到震驚。他知道北約成員國永遠不會在烏克蘭境內採取行動,但他無法評估推測西方制裁對俄羅斯經濟的巨大影響有多深。他非常憤怒。

歐盟、美國、英國和加拿大都以多種方式針對俄羅斯經濟實施制裁,其中包括:

  • 俄羅斯中央銀行的資產被凍結,主要銀行被排除在國際 SWIFT 支付轉賬網絡之外。
  • 美國禁止進口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歐盟的目標是在一年內將天然氣進口量減少三分之二;英國的目標是到 2022 年底逐步淘汰俄羅斯石油
  • 德國已停止批准俄羅斯的 Nord Stream 2 天然氣管道,這是俄羅斯和歐洲公司的一項重大投資
  • 俄羅斯航空公司被禁止進入歐盟、英國和加拿大的領空
  • 對普京總統、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和許多其他人實施了個人制裁

普京知道與烏克蘭簽訂和平協議不會結束這些制裁。他把注意力放在反戰的俄羅斯人身上。

近 1.5 萬名反戰抗議者被監禁,幾乎所有獨立媒體都被禁聲。

政治反對派要麼已經逃離俄國,要麼已經入獄,比如反對派領導人阿列克謝·納瓦爾尼(Alexei Navalny),所以任何有意義的政治反對派不復存在。

普京總統說:「俄羅斯人民永遠能夠區分真正的愛國者與敗類和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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