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軍情六處處長里查德·摩爾（Richard Moore）自去年上任後首次接受BBC採訪並公開講話，將「適應中國崛起影響下的世界」列為英國這個對外情報機構「獨一無二最大的優先選項」。

11月30日，摩爾接受BBC廣播4台晨間時事節目《今日》的專訪後，在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the 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發表題為「數碼時代的人類智慧」講話，稱軍情六處「為了繼續秘密行事，不得不走向公開」。

摩爾在講話中多次提到軍情六處需要更多的人才，他說，「即便是在數碼世界中，最終的重要決定還是由人來做。」

軍情六處（MI6）是英國的對外情報機構，更凖確的的名稱是秘密情報局（Secret Intelligence Service），與軍情五處（MI5）和英國政府通訊總部（GCHQ）同為英國的三大情報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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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摩爾的專訪和講話中，涉及中國的內容佔據了相當的篇幅。BBC中文盤點他談及的中國問題以及其他認為值得關注的國際威脅。

「威脅與合作機會並存」

摩爾在講話中承認，英國情報機關的首腦公開演講仍然是相當不同尋常的。但他希望加以改變，原因有二：

• 在一個民主國家內必須維護公眾對情報機構工作的支持，更希望激發人們加入情報機關的意願；
• 英國所面臨的威脅本身性質在不斷變化，需要現代情報機構有更大程度的開放精神。

摩爾說，他為軍情六處工作的34年中見證了戰略環境的很大變化，但有些因素卻有延續性，「例如，俄羅斯、中國和伊朗，長期以來是我俗稱的情報圈裏四大重點中的三個，第四個是國際恐怖主義威脅。」

「隨著中國實力增長、展示實力的意願增強，世界板塊正在發生變化。英國的安全和繁榮在很大程度上與中國的行動和政策日益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我們國家有許多領域可以與北京合作，包括貿易和投資、文化聯繫以及氣候變化和生物多樣性帶來的跨國挑戰。但事實是，中國是一個專制國家，其價值觀與我們不同。」

正是因此，中國帶來的「威脅與合作機會並存」。

「債務陷阱、數據陷阱」

摩爾提到中國政府在台灣、香港問題上的強硬立場，「北京相信自身對西方弱點的宣傳，低估了華盛頓的決心。中國因過度自信而出現誤判的風險是真實存在的。」

他說：適應中國崛起影響下的世界是軍情六處獨一無二最大的優先選項。

同時他希望其他國家清楚地認識到，「雙邊關係如果無法訴諸於獨立的司法和自由媒體解決可能出現的矛盾，那就有債務陷阱、數據洩露和無力抵制政治脅迫的危險。」

摩爾在接受BBC訪問時對中國帶來的威脅解釋說，中國正在研發人工智能AI，特別是在全世界收集數據，還利用自己的經濟政策試圖讓他人上鉤，他們設債務陷阱、數據陷阱，然後用來施加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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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數據陷阱是，如果你允許一個國家有渠道獲得你們社會的關鍵數據，慢慢地就會侵蝕你的主權，你不再能掌控那些數據。」

但是他同時又表示，很多國家都可以像英國一樣與中國保持積極正面的關係。他說，「與中國貿易很重要。貿易是保持信任關係的重要因素，信任也是處理氣候變暖、生物多樣化等其他國際關係的重要因素。 我們需要中國的合作。」

「但與此同時，在中國政府如何處理我們的數據問題上，我們也不應該過於天真。」

「中國製造」監控技術

摩爾警告說，對手們為了掌握人工智能、量子計算和合成生物學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和決心，因為他們知道，掌握了這些技術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影響力。。

為此，他宣佈，軍情六處將與私營科技公司合作，幫助研發世界頂級的科技來解決情報工作中最大的問題。

而英國情報人員需要在不被對手發現的情況下展開行動，需要有能力在一個「到處都是中國製造監控科技的環境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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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遲到的承認」

BBC安全事務記者弗蘭克·加德納（Frank Gardner）分析認為，摩爾的此番講話可能被外界認為是一種「遲到的承認」：軍情六處在數碼科技你死我活的進步速度中有落後的風險。

通過英國國家安全戰略投資基金（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ic Investment Fund），軍情六處將請科技機構的優秀人才合作攻關，解決情報工作中的難題。

加德納分析認為，軍情六處這一重大的改變，「英國的對手們不會視而不見」，要讓信奉保密為最高凖則的職業間諜與封閉世界之外的其他人建立合作，無論怎麼審查合作對象的背景身份，都會帶來洩密或者更嚴重的風險。

「軍情六處可能別無選擇只能走上這樣一條路，但這始終是大膽的舉動，可能會給英國的敵人某些頗有意思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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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走出陰影的情報首腦

BBC安全事務記者科雷拉分析說，軍情六處的首腦過去通常都是盡力躲避聚光燈，名字也鮮有人知。現在他們知道，公開露面也是工作內容之一。

現任軍情六處首腦甚至在推特上也很活躍。他手下的員工最開始對此感覺略有不適，現在摩爾又公開上了BBC直播。

原因是，情報首腦知道他們需要公眾支持，部分原因是他們希望被視作負責任，他們知道現在公眾對秘密的信任度不如以往。

但是，他們也希望利用宣傳招聘到最後的員工，獲得商界等行業的支持。

他們希望，與此同時對自己的部分工作繼續保密。對情報六處來說，這意味著那些向他們提供情報的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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