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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蘇寧:中超新科冠軍「停止運營」與中國職業足球的多重困境

新冠疫情之下,世界各國職業足球環境都經歷著不同程度的變化和困境,但是對於試圖對足球發展作重大改革的中國來說,2021年初面對的狀況尤其尷尬。

剛剛過去的周末,此前被媒體報道有財政困難、半年來一直尋求轉讓的新科中超聯賽冠軍江蘇足球俱樂部(原江蘇蘇寧)宣佈,即時停止屬下各球隊的運營。

聲明表示「期待社會有識之士和企業與我們洽談後續發展事宜」,但是中國媒體稱,假如球隊未能找到買家接手,這支在去年奪得球隊歷史首個中超冠軍的球隊將面臨解散。

球隊的母公司、同時擁有意大利甲級聯賽球隊國際米蘭股權的江蘇蘇寧集團在本月較早前表示,將會集中資源在核心的零售業務上。

在奪得頂級聯賽冠軍之後三個月即宣佈球隊停止運營,這在職業化的世界足壇絶無僅有。

但是冠軍球隊停運的消息,只是中超聯賽和中國職業足球近半年以來一連串變動和不確定性當中最新近和最具代表性的一宗事件——它反映的,可能是中國足球新一輪的尷尬現狀。

困境不止是蘇寧

江蘇隊前稱江蘇蘇寧,今年較早前因應中國足協對職業聯賽球隊除名「去企業化」的規定改名。

在2015年由蘇寧集團接手之後,江蘇足球俱樂部成為中國職業聯賽財力最雄厚和成績最好的球隊之一。

2020年11月,在因新冠疫情臨時改制的賽會制中超聯賽決賽當中,江蘇隊擊敗八屆冠軍廣州恆大,贏得隊史上第一個中超冠軍;江蘇女子隊也取得過巨大成功,在2019年贏得中國女足超級聯賽冠軍,並在2017至2019年連續三年贏得中國女子足協杯冠軍。

期望成為世界足球強國的中國,在近年因為中超聯賽球隊紛紛投入巨額資金收購頂尖外援和外籍教練引起世界關注,江蘇也成為這個潮流當中的一股力量。

江蘇蘇寧曾聘用執教過英格蘭代表隊和西甲皇家馬德里的意大利名帥法比奧·卡佩羅(Fabio Capello),還曾分別以5000萬歐元(2016年時高於當時利物浦的出價)和2800萬歐元的轉會費引進兩名著名巴西外援特謝拉(Alex Teixeira)和拉米雷斯(Ramires)。

2019年夏天,該隊更一度接近簽下皇家馬德里的威爾士國腳、曾打破世界轉會費紀錄的加雷斯·貝爾(Gareth Bale,加列夫·巴爾)。

但是,在2020年全球體育產業受到新冠疫情大流行打擊的同時,中超和中甲多支球隊的財政出現不確定性。

2020年賽季中期,江蘇被揭露欠薪導致球員一度罷練,即使奪得中超冠軍,但是由於疫情的打擊以及中國足協對新賽季的「限薪令」等多重因素,仍然有多名主力球員在賽季後一直未與球隊續約。

隨著特謝拉在上賽季結束後拒絶與江蘇隊續約,功勳教練科斯明·奧拉羅尤(Cosmin Olaroiu)在今年2月宣佈與球隊解約,有關江蘇隊以至中國聯賽各隊財政現狀的疑問也逐漸出現。

在江蘇隊宣佈停止運營之前約兩星期,上賽季的中國足協杯冠軍山東泰山(前稱山東魯能)因為欠薪糾紛問題違反了亞洲足聯(AFC)規定,被撤銷2021賽季的亞冠資格。

另一支老牌中超球隊天津津門虎(前稱天津泰達)亦深陷財政危機,有報道指,母公司泰達控股已上報政府部門,表態將放棄球隊運營。

據報道指,江蘇隊目前尚未支付球員上賽季中超聯賽冠軍的獎金;而蘇寧集團此前尋求以底價零元出讓球隊,但是有報道指,接手的買家須負擔約5億人民幣的債務。

波及亞歐足壇?

江蘇隊的暫停運營,不僅令此前已經撤銷山東泰山隊參賽資格的亞冠聯賽再度需要進行參賽隊的遞補和變動,而且引發了外界對蘇寧集團持股的歐洲勁旅國際米蘭(Internazional)是否會受到影響的猜測。

蘇寧集團董事長張近東在較早前曾表示將會集中資源在零售業務上,「不在零售主賽道的,該關的關,該砍的砍。」

這一連串的發展引發聯想,因為除了江蘇隊之外,蘇寧集團的足球投資業務還包括國際米蘭俱樂部,以及英超和意甲的轉播權等。

蘇寧在上賽季已經就英超轉播權與英超聯發生爭端,已經在英國成為官司,而意大利媒體在本月較早前也報道,蘇寧已經失去了意甲的中國大陸區轉播權

意大利媒體還猜測,蘇寧可能會被迫放棄國際米蘭俱樂部的股權。

蘇寧集團董事長張近東(最前者)在2016年作為球隊老闆出現在國際米蘭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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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寧集團董事長張近東(最前者)在2016年作為球隊老闆出現在國際米蘭俱樂部。

分析:蘇寧停擺對國際米蘭的衝擊?

BBC體育部記者西蒙·斯通(Simon Stone)

中國政府似乎正在縮小對中國足球的投入,減少贊助和電視轉播權,因為成本巨大,利益卻仍然細碎。

歐洲的情況顯然是不一樣,但是國際米蘭的擁有者一直在尋找其他投資,至目前還沒有找到,因為他們的薪酬總額很高。

蘇寧也是至2022年的價值5.64億英鎊的英超中國區轉播權取消事件的主角,此事對於英格蘭的頂級聯賽俱樂部有很大的財政衝擊。

蘇寧身上的不確定性將會在歐洲引起廣泛的不安。歐洲足球的中國資金有所減少已經在其他例子可循。西布朗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是狼隊的所有者復星集團,雖然仍然在投資,但是也在狼隊主場莫利紐球場的擴建事務上大幅減少了投入。他們原本是希望將球場擴建至可容納4萬人的。

國際米蘭當然是一個更大的俱樂部,而且隨著他們大有機會奪得2010年以來的第一個聯賽冠軍,他們的球迷肯定希望,他們此前得到的承諾是真的。


冠名改革:「去企業化」惹的禍?

在新冠疫情令中國職業足球聯賽充滿不確定性的同時,另一個因素在各支球隊的前景考量之上增加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去年底,中國足協頒布規定,要求職業聯賽俱樂部名稱必須「中性化」:不得包含具有商業性質的名稱,不得使用非漢字。

這意味著,自中國足球職業化以來一直在產業鏈中擔當重要角色的企業冠名制度將要結束,持份企業將不再對球隊有冠名權。

球隊名字「去企業化」並不是突如其來的政策,它是習近平的中央改革小組《中國足球改革發展總體方案》中的一部分。不過在方案中,「去企業化」並沒有具體的執行時間表,而是「鼓勵具備條件的俱樂部逐步實現名稱的非企業化」,以此「推動實現俱樂部的地域化」。

中國足協在2021年將它變成了執行規定。

在平常的環境下,這一規定亦足以令各俱樂部背後的資助企業對多種因素作重新考量;而在新冠疫情導致比賽必須閉門進行、各產業均受到衝擊的背景下,它更加引發了爭議。

與歐洲歷史悠久的百年足球俱樂部文化傳承不同,中國以及日、韓等亞洲國家的職業足球在起步階段都極大地依賴了企業的贊助和投資。其中冠名權是企業投資職業足球隊的一大動力——恆大集團近年對廣州隊的巨額投入和資本運營,為這支過去從未贏得過中國頂級聯賽冠軍的球隊帶來了八個中超冠軍和兩個亞洲俱樂部冠軍聯賽(AFC Champions League)冠軍,同時令「恆大模式」一度備受關注。

但是,有一些觀點認為,企業主導的球隊運營不利於各球隊在各地域扎根和各地足球文化的傳承,因為不時會有球隊股權轉移導致球隊被搬到另一個城市甚至另一個省份的事例。

而另一方面,像北京國安、長春亞泰、天津泰達等等被同一企業冠名多年的球隊,在球迷和足球界人士眼裏,本身已經成為球迷身份認同的一部分,「去企業化」反而令文化傳承斷裂。

今年較早前,中超球隊河南建業在宣佈按中國足協規定擬更名為「洛陽龍門」之後,據報許多球迷組織以解散、退票、燒球衣等方式抗議,亦在球迷到俱樂部門前下跪請願不要改名

北京國安則一度有消息稱球隊試圖通過股權轉讓來保留原名,但被媒體預測大概率不會實現,屆時仍須改名。

而進一步引發爭議的是由上港集團擁有的原上海上港更名為「上海海港」獲得中國足協通過。批評者稱,新隊名仍然可以被簡稱為「上港」,而曾經是上港集團董事長的陳戌源作為現任中國足協主席批准了這一名字,引發球迷發聲抵制

一道中國足協聲稱為推動足球文化發展的規定,在媒體所指的「一刀切」執行方式下陷入兩難局面。在疫情令經營環境轉差的背景下,這一規定被認為可能是令投資企業降低對足球投入程度的導火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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