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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疫情:那些在封鎖令期間聯繫前任的人們

Illustration showing a man and a telephone, with the message, "I just had to call"

Somsara Rielly

新型冠狀病毒疫情之下,因封鎖令而長時間的獨處會使人們有空間去反思過去那些沒有開花結果的戀愛嗎?數位BBC讀者分享了他們的故事,稱封鎖令讓他們回憶起那些舊日的火花,重新思考過去的戀愛經歷,有些人甚至能夠重燃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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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馬克(Mark):「封鎖期間的一個夢,我必須去聯繫我的前任」

2009年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切就那樣自然地發生了。我當時從我住的地方過一條馬路走向一家商店。他說「嗨」,我也問好回應了他。然後,我回家之後又馬上走出來,因為我知道他喜歡我。我裝作好像是我忘了什麼東西在商店裏一樣,我們停了下來,然後他問我要電話。

我們彼此相愛了,但是他說他是雙性戀——雖然之後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但是從來都沒有出櫃,因為他害怕家人和朋友知道這個秘密。。

交往了一些年後,他忽然消失了,之後我有兩年多沒見過他。

然後,他又毫無預兆的來聯繫我。我們見了面,他承認他遇上了一個女孩,並且要和她結婚了。

反正就是一件事接著另一件事,我們親吻了,發生關係了,然後又重新開始約會——不過他說,一定不能讓未婚妻知道。

有一天,他就在來見我的路上,我們在互發訊息,說我們多麼想要彼此,發的是一些露骨的訊息,但是他在未婚妻家裏的電腦上登錄了臉書(Facebook)沒有關閉,於是她實時地看到了我們的訊息。

他們分手了,我們繼續約會,但是他卻對自己的性向陷入了自我否認。我結束了關係,因為他不打算出櫃,之後他又和她復合,並生了兩個孩子。

封鎖令開始三個星期後,我夢見他,雖然我已經八年沒有見他了。我發現我還留著被他妻子發現時的那些訊息,還有他的舊電話號碼。

我給他發訊息問他過得怎樣。兩天後,我接到一個沒有號碼顯示的電話,是他打來。我們大約聊了近30分鐘,我對他說:「我只是(覺得)得打給你。」

他說,我們不應該再聊,還說假如他妻子沒有發現那些臉書訊息,我們現在還會在約會。他說,他從來不後悔我們做過的事。他說,他明白我為什麼要找他,還說或許我們八年後還會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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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邁克爾(Michael):「我們為過去的事原諒了對方,現在或許會有將來」

我的前女友在五月初聯繫我,就是在WhatsApp一句簡單的「嗨」。她賭了一把,看我這八年有沒有換號碼,她賭贏了。

我和前女友在2009年在一起一年,然後又有兩年時間處在複雜的關係中。我們的分手並不美好。

我在那之前和之後都有過其他戀情,但她是那個帶走了我心的人,那個本來可以和我安定下來的人,那個給過我其他人都給不了的感覺的人。

那句簡單的WhatsApp訊息展開了一段對話,這段對話持續了六個星期。除了睡覺的時間,我們互發訊息,視頻聊天,甚至還見過一次面(在不違反封鎖令的前提下)。有時候我們還一直聊了天亮之後。

之前犯過錯似乎都被彼此原諒了。我們都老了一點點,更加成熟,能夠承認自己的錯。

過去兩個月事情發展得有點快。去預測將來有點太早,至少現在來說,我們似乎會有將來。

我們決定等,看等我們都再次開始恢復正常工作之後事情會如何。全球疫情可能帶來一些不為人知的痛苦和悲傷,但是它卻將兩個人本來就不應該分開的人重新帶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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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凱蒂(Katie):「我原諒了我的前任,將他從罪惡感中解脫出來」

我聯繫了一個重要的前任,告訴他,我原諒他了——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特別差勁的事,但是我們在15年前曾經在一起五年,他給過我很多困擾。

奇怪的是,雖然當時傷心的是我,但是承擔著痛苦的是他——我知道他一直都為此感覺很糟糕。我放下了,然後瘋狂了一陣子,最後安定了下來。

現在我結婚超過10年了,並且有三個小孩,而他是剛剛開始他的「家庭生活階段」。我對他有著一份深深的、很可能是持久的溫暖的愛和柔情。

在2019冠狀病毒病(COVID-19)疫情開始的時候,我就感覺不是每個人都能倖免於這場疫情,而我想要他知道,我對他陷入了一種柏拉圖式的、正向的「回憶中的愛」,我完全原諒了他。

我沒有用這麼直白的字眼,但是我告訴他,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有多麼美好和重要,並且真正地幫他從愧疚感裏解脫出來。

他的電郵回應是我見過的最敞開心扉的,軟弱而充滿了愛(不是浪漫的愛)、感恩和感動。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動感情,而我沒有預期原來那對他而言有如此大的意義。

說他或許會希望我原諒他,這是需要勇氣的——他完全有可能就是冷冷地回應,將我推開,但是我不介意冒這個險。

令人深思的是,COVID-19是這樣觸碰到了我們真我的深處。我喜歡這種在我們人類行為當中發生的小小的轉變,時間齒輪裏的那些聲響,在大時代裏刻畫下我們的一個個小故事。

Illustration showing a man in naval uniform looking out to sea while a woman with tears on her face looks on wistfully, with the text, "I'm so sorry for everything"

Somsara Rielly

黛博拉(Deborah):「我不原諒他,但是我尊重他終於作出的道歉」

在封鎖令期間,我收到了兩年前離婚的前夫發來的WhatsApp道歉短訊。它完全是突如其來的——過去18個月裏我們僅有的聯繫都是簡短、直白的,並且都只關於安排接送兒子的事。

他是在船上與另外一名海軍軍官發生了婚外情。他們之間持續了五個月,直到我發現之後和他對質——當時我在家裏帶著兩歲的兒子,耐心的等著他完成任務回家的時刻。

我申請離婚的時候,我們在一起10年了。

他和她同居,並且訂婚了,我們被拋棄了。

那真是令人傷透了,但是我從來沒有讓情緒支配我,並且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得體。他從來沒有解釋過,當然也沒有為他所做的道過歉。這使得我的療傷期變得艱難而漫長得多,然後當18個月之後,她甩掉他時,我希望他會收起自己的驕傲,承認自己錯了。

兩個星期前,我收到了訊息,他說為發生的一切感到抱歉。訊息很長,而且經過深思熟慮。我看到的時候真的哭了,因為我感覺終於可以給這場離異的婚姻寫下結尾,完全從精神上走出來了。

這毫無先兆——肯定是所有的獨處令他有時間想想自己在人生裏的位置。我不原諒他,但是他重新贏回了尊重。

Image showing a woman holding her head as though in pain or disbelief, with a thought bubble which reads, "Is that really you?"

Somsara Rielly

邁克爾(Michael):「32年過去了,但是我想向一個我在乎卻傷害過的人道歉」

我在這個國家的工業時代長大,離開學校的時候就在本地一家工廠找到一份卑微的工作。

隨著一年年過去,我覺得這個地方越來越孤立和封閉。我要的不止是周末去喝幾杯,然後在灰濛濛的工廠裏熬過這一生。

我計劃去澳大利亞工作,這令我感覺到豁然開朗,並且對自己有逃離的計劃感到高興。那是1988年,我21歲。到達珀斯的時候,我樂開了花,興高采烈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新的,繽紛的,鮮活而令人激動。

我發現,在背包客旅館裏不同國籍的人們和我來到的這個新國家一樣有趣。每個人都似乎有令人激動之處。他們有計劃,有目的地,我立刻就感覺自在了。

黛芭(Debah)是來自南斯拉夫的——深色頭髮,橄欖色的皮膚,很漂亮。我們開始了一段隨意的關係。在不工作或者不結識新伴侶的時候約會,基本上就是這樣盡情生活。黛芭想要了解我多一些,向情侶關係更進一步。我決定不要,於是我們就各走各路了。

那一年餘下的時間,都是像夢幻一樣的經歷。

回來之後,我去上了大學。有了一份職業,在宜人街區有了一所房子,之後又有了一個家。

我通常都睡得挺好。COVID-19的封鎖令才剛實施沒多久,我就在半夜裏醒來,想起將近32年前的黛芭。慢慢地,我們聊過的那些話都浮現出來了。它很美好。我發現這頗令人不安,還有一些羞愧。

我記得有一次在一家夜店裏一群人一起的時候,她走過來問我,想不想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回去,而我回答說:「我先看看電視上有什麼看吧。」

她沒有罵也沒有瞪眼,她只是很體面地默默走回去她朋友們那裏。我記得當時我對自己這句話還頗得意,因為它引起了一陣膚淺的笑聲。

在旅館有意迴避黛芭幾天之後,她找到了我,並且說她知道我不想見她,而她也不想我們之前有什麼敵意。那個月稍後,我就繼續旅行,連再見也沒說。

真相是,如果我們走得更近,我不可能在之後不給她留下更深的創傷的。我覺得,漠不關心和輕蔑地離開,比起之後可能造成更大傷害要容易一些。我不知道為什麼,過了32年,這些才浮現上來。

COVID-19疫情開始時的那次夢醒之後,我一直在想著,我為什麼要這麼令人髮指地對待黛芭。知道我故意去傷害一個我在乎的人,感覺一點都不好。那個人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但是,很不幸,那就是我。

我沒有黛芭的地址,但是我有強烈的意願想要道歉。我希望她留在了澳大利亞,躲過那場令她祖國四分五裂的巴爾幹衝突。不管她在哪裏,我知道她都會很體面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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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裏安(Rhian):「聯繫我的前任影響了我的精神健康」

我坐在巴士上,正聽著耳機裏阿黛兒(Adele)的《Hello》,我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找我的前任馬克(Mark),他在我20出頭的時候把我完全毀了。他求婚後,我們訂了婚,但是當時整段戀愛都布滿了紅燈,只是我雙眼被玫瑰色的情感蒙蔽了。

我曾經回到威爾士,從大學退學,一片茫然。我現在知道,當時我正在經歷的是之後伴隨我幾十年的第一波抑鬱症。現在的我應對得好多了。

對我冷漠了一段時間後,馬克和我分了手。他吊著我好多個星期,直到我終於意識到,他已經厭倦了我。我真的很傷心。他是我真正的初戀,而我從來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結果。我在臉書上找到過他,但是他的個人資料是和一個女子共有的。

2015年,我向他的一個舊電址發了信,但是沒有回復。然後在封鎖期間,我又有了這樣的衝動,而這一次感覺是自虐。每次我去找他的時候,都感覺像在揭一個沒有好好痊癒過的舊傷疤,打開一個多年前就應該閉合的傷口。

我在臉書上搜尋,但是之前那個舊的聯合帳戶已經沒了。我找到了一個他自己個人的帳戶。我再次看到他的臉,我身體裏扭曲到彷彿要嘔吐。我發了一條訊息,一句簡單的話:「這真的是你嗎?」

我不確定自己為什麼還回頭去想他。他把我傷害得如此徹底,我花了這麼多時間才真的讓自己感覺凖備好再次尋求戀愛。

帳戶又消失了。很明顯,他是一看見我的訊息就屏蔽了我,所以我還是沒有得到我的結果,而且很可能永遠不會得到了。或許他其實是對自己所做的感到羞愧,沒凖備好再聯繫我。

無論如何,我仍在向前走。我有一份好的工作,精神狀況也好多了。我有一群很好的朋友,而同時我也徹底是單身,我不介意。我對現在的我感到高興,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好。只是那些痛還在,我只是離它更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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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

瑪麗昂(Marion):「在我決定道歉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封鎖令期間有很多時間,我回望我的人生,想到我的第一個男朋友。我們十幾歲的時候,在我們熱戀三年之後他決定不想和我過一輩子,然後我再也沒有他的音訊。

我真的覺得很想聯繫他,說回過頭來看,我們分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而且我有一個快樂的人生,希望他也是。不過之後,我發現他已經不在人世。

我會說,只要不是會傷害到誰,就應該聯繫。不要像我這樣等這麼久——我等了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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